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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毅坐了下来,但他的身子还在摇摇晃晃,“什么牌品呀,周姐姐才没有牌品!”他对我喝到。

真没想到他还听得懂牌品,“就算我输了我也不会像你这样大呼小叫。”我说道,开始了摸牌。

“小毅是在给自己打气,周姐姐这个坏蛋!”小毅也一边摸牌一边瘪着嘴说道,一副讨厌相。

“你再反驳我的话我就不玩了。”我厌恶地说道。

他总算给我闭嘴了。

“你们可要抓紧了哦,可不要到最后一盘都没有赢我。”爸爸说道,那个胜利者的声音,有什么资格说话。

小毅在整理牌,看他的样子就不像会赢的样子,我有些无趣了,玩了这么多盘一盘也没有赢,当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接下来,爸爸又赢了,后来大家都有点累了,爸爸说,就玩最后一盘吧,没想到最后一盘却让小毅赢了,我就更觉得无趣和丢脸了。

“呵呵,没想到给小毅赢了。”爸爸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小毅更是高兴得跳得老高,还不住地拉住我“周姐姐,我赢了!”

“我赢了耶!”他晃动着我的身体,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连蹦带跳,连摇带晃。

“小毅赢了爸爸!”他已飞到了床上看样子有点兴奋过头了,我的感觉是那样的。

“小毅,脱了鞋再上床。”爸爸说道。

“可是爸爸,小毅赢了!”小毅很认真也很拜托地说道,他的意思是小毅赢了,爸爸应该让小毅放肆一下的。

爸爸果然没有再管他了,“渔渔,不早了,早点睡吧。”爸爸说后便离开了房间。

我关上了房门,“你给我下来!”

小毅摇摇身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关上门,难道我还要在这呆很久吗,可是似乎在说完“你给我下来”后就没事可做,没话可说了。

“早点睡觉,知道吗?”我学起了爸爸的话语。

然后开门走了。

“周姐姐……”小毅叫了我,那么细声,仿佛我已为刚才关门找到了理由,是呀,小毅还有话要对我说。

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得承认我此时对他有些感激,我回过头,我说:“什么事。”

“小毅睡不着。”他走下了床,又是晃着跳着到了我的面前,他不是抬起头而是低下头对我说道:“周姐姐,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小毅要听着故事才能睡着。”又是那一双无辜地表露着他的感情的眼睛。

居然叫我给他讲故事,有没有搞错,我看起来像那么有母爱的人吗,我可是新新人类。

“找小蓉姐姐去。”我冷漠地说道,实际上没骂他就不错了。

他又抱住了我,还不放手,“不,我就要周姐姐讲,我就要周姐姐讲!”

小孩子都这么无赖吗,我想推开他,可是又舍不得推开他,有时候被人如此信赖,就好像你也有一个如此信赖的人,而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答应他。

他睡在床上,睁大着眼睛望着我,我给他讲了王子公主的故事,讲得一塌糊涂,可是小毅听得很认真,他有时还问我,不是在小镇上遇见的吗,怎么公主却会说在郊野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哪里说错了,我就开始了编,编得越多,他的问题也越多,最后我就跟他说道,好了,快睡吧,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他也就闭上了眼睛,没有烦心事纠缠的人总是入睡得很快,几分钟之后,他就睡着了,表情是那么安详与纯净,根本不像一个比我大的男人,一个人的心改变了,就连睡觉时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以前究尽是个怎样的人,认识些什么朋友,为什么现在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和以前的所有一切都断绝了吗,他的记忆就只有这个家,以及他是个八岁的孩子。

“这就是你的全部吗?”我问他道。

他曾经跟我说过,因为他很快乐,所以没关系,笨蛋,如果我不关心你,我才不会一遍一遍地想如果你变回正常那该有多好,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为你着想那些你都不理解,甚至置之不理的事情,你这个笨蛋,居然一点察觉也没有。

我多希望你变回正常,做个正常的人,好好开始你的生活!

不管你觉得这几年的空白有多可怕,可是你现在依然还年轻,也才几年的空白,总比浑然度过自己的一生要好,虽然这几年的空白正好是你的青春年少。

人们说青春年少很短,只有几年,就是你傻掉的这几年,就是我现在正在活着的这个阶段,虽然烦心的事那么多,虽然那么不成熟,就像个烂人一样,不用多久,再过个两年,这种日子就不复存在了,可是到那时我就会明白,现在的这些日子对我来说有多珍贵,每天发生了什么事,一天一天的记下来,一定可以成为一部小说,每一种无聊中都透着一种意义,如果你是害怕流逝的这些珍贵的日子,害怕这一生再也补不回的空白,那又怎样,那又怎样!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可以超越这些最美的时光的是友情和爱情,我就是你的朋友,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你不止会有我这样一个好朋友,到时,你还会遇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将成为你的爱情,那才是你的幸福。

如果是因为害怕爸爸妈妈的死亡,我从小也没有爸爸妈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盼望着能有爸爸妈妈的人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像你一样在某些意外之下失去了爸爸妈妈的,人生就是这样变幻无测,可是有我们一同陪着你,你怕什么?!

难道你的痛就只有你一个人沉受过吗?

有的是比你更痛的人,他们都如此清醒。

拜托,让我看到一点你忧愁的表情,不要睡得这样安详而纯净好吗,不要逃避好吗,不要装作没有受过任何伤害好吗?

究尽为什么要跟我说没关系,到底什么没关系,让别人这样一直担心你没关系吗,你真的很讨厌,陈毅。

第二天早上七点一刻就起床了,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早,刷完牙洗完脸后,去客厅习惯性地起了床就吃早餐,和张阿姨打了个招呼,只有张阿姨一个人起来了,他们一般在八点起来,有时候也会早一点,但仅限于一点点,除特别情况外。我打开冰箱拿了两片面包,捏在手里吃着,张阿姨出来后问我要不要粥,我说嗯。

然后我坐在餐桌上开始了我一人的早餐。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张阿姨在厨房问我。

“可能是习惯了睡八个小时吧。”我回答。

“平常都睡得很晚吗?”

“是呀,经常失眠。”

“这么小就开始失眠吗?”张阿姨关心地问道。

“现在的孩子压力都大,抢食的人太多了。”我说道。

我听到张阿姨在厨房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和她开着这种带些自娱自嘲的玩笑。

“你有什么打算呀?”张阿姨走过来,把煎鸡蛋摆在了桌上。

“自己拿啊。”她很随意地说道,像在招待一个客人。

“嗯。”我又念到,因为她的那个“你有什么打算呀?”的问题,让我不是很高兴。

她没有继续把那个问题问下去,只是转身又回到了厨房。

看着餐桌上的鸡蛋,看着这张餐桌,还有椅子,我在这里呆的时间长到已开熟悉起它们了吗?

第一个下来的是爸爸,“今天起这么早啊。”他和我打招呼道。

“嗯。”我回答完低头喝起了粥。

爸爸坐在了餐桌上,后来妈妈也来了,张阿姨给爸爸端来一杯牛奶,妈妈坐下时我就离开了,我说吃完了。

在上楼梯时看到了姐姐和小毅小蓉三个人一起下来,我没和姐姐打招呼,姐姐问我吃了早餐吗,我只说吃了。

小毅冲我笑了,我仰头看着他然后向他点了个头,我也没想到我用了个大人的招呼动作和小毅问好了。

在我走过身去的那刻,我看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也许他心里觉得奇怪,周姐姐怎么用这种方式和他打招呼,而我事后也觉得不自然。

我走进了房间,打开了窗户,遐想着窗外的一些事情,今天想出去,骑着自行车去个安静的地方,带着中饭去。

我又下楼去了,爸爸和姐姐已经去上班了,妈妈也从餐桌上下来,她问我有没有兴趣和她一起去健身,看她的表情她是想我去的,可是我不喜欢对别人千依百顺,我说我不想去。

她问我有什么打算。

又是这句话。

我现在有些反感了,从我来这个家时就开始问了,而我总要说出我为什么讨厌他们这句话的理由,弄得我心里积蓄了越来越多的讨厌,现在它们不舒服极了。

“去郊外骑自行车。”

“对了,我不会回来吃中饭。”我对她说道。

“听起来不错啊。”妈妈先赞赏地说道。

我心里祈求她不要跟我一起去,可是她还是坚持和我一起去了,干什么干什么!难道她不知道抓得越紧反而容易失去吗!她不要跟我装糊涂说她不这样认为。

我们一起打包了几片面包,我选了一瓶汽水,她选了一瓶绿茶,又是茶,我头痛了,看来我确实还没有什么“茶”文化,我现在只需要喝有酸有甜的东西。然后我们把剩下的粥装在了一个保温筒里,在整顿这些时又叫张阿姨煎了四个鸡蛋,叫小蓉帮我们准备了一块桌布。

小毅也吵着要去,可是他必须成为这个家中的活动最少参与者,他的恳请总会被当作对我们的理解而被驳回。

事毕,妈妈对我说她去换衣服,就上楼去了。

小毅坐在沙发上,小蓉陪着他。

“怎么,生气了?”我走过去问道。

他把头扭到一边去,可恶,我好心好意来安慰他几句,他居然不理我。

“周姐姐,带我一起去好吗?”突然他又转过头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想去吗?”我问道。

“我想去,很想去!”小毅两手拍打着沙发,脚又在地上蹬了起来。

“那赶快长大吧。”我站在他面前说道。

“这些可都是大人才能去干的事。”我轻蔑地对他说着,然后转身就走。

背后又传来他喋喋不休的吵闹声,“啊!我要长大,小蓉姐姐,我要长大!”

“我不要再当小孩子了,当小孩子就什么也不能做!”他手舞足蹈一翻,然后他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嘴里还“哼”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并没有得罪他,他就跑上楼去了。

妈妈下来了,我们把东西绑在自行车的后座椅上,就出发了。

如果没有妈妈在身边,如果自行车后座椅上放的是我的行李包,我就这样骑着自行车离家出走了,在阳光下,在风中,在早晨的大好时光里,那才酷呢,想着想着,我低下了头,用手挡住我不自觉的笑容,假装在抓痒。

昨天跟她一起去逛街,今天跟她一起骑自行车,明天又跟她一起干什么,莫非我的人生将和她天天绑在一起吗,那也没办法,谁叫我和她是这个家中除小毅外最闲的两个人呢。

我们很快骑上了一段高速公路,间间断断有几座小山,周围也有些低矮的房屋,妈妈骑到我身边对我说道:“渔渔,我们来比赛怎么样?”

比赛除了想拿到奖牌的那种,就是那种因为热情而比赛,可是我对着她没有热情,我都还没有说好不好,她就已经喊道:“开始!”

我猝不急防落下了半秒,看着她的背影,我就想追上她,让她在我的后面,不管我承不承认这场比赛,落人背后的感觉就是不好受。

我努力地踩着踏板,眼睛看着前方,身子稍稍拱起,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拼命,就是超不过她,她一看我追上来就加快了速度,这两天很背,玩什么都是输的那个。

真让我压抑的。

我们路过一些田地,果园,农舍,还有下面是滚滚的河水的铁架桥,还有,这里的天空更蓝,有很大的白云。

我们坐在了一块草地上,自行车放在不远处的过道上,还没有把午饭拿下来,因为太累了。

我和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这里有很多一块一块的草地,散布在周围有几幢高楼大厦,全是一些大公司的单独楼房。在这里工作也挺好的,空气新鲜,环境优美,又安静,没有城市中的喧杂,可是大概只要有人类存在的地方就免不了世俗吧。

现在正是他们上班的时间,还很安静,可以听得到溪水的声音,再过十几分钟就不同了。

我和妈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拿出了午餐,吃了几口后果然就噪杂了起来,我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们应该都在往食堂赶往,但是我不仅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溪水的声音了,所以我才会说开始噪杂了起来。

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就回去了,到家时已经两点了。

我们可是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回去的,也不是说要装什么酷,只是事先谁都没有想到,以为休息一会就可以上路了。

回家后我直接冲回房间去洗了个澡,身上臭得就连我自己都可以闻到了,也感觉马上就要中暑了。我一边淋浴一边想,其实生活就是这么平凡,它不像小说电影里写的那样荡气回肠,红尘滚滚,这平凡,就看你怎么看待它了。

我盼望着不平凡的日子,我也相信其实每个看似平凡的日子,它都不平凡,它熠熠闪光。

我不是个乐天的人,你们也知道我经常被痛苦折磨得束手无策,只能任凭它的欺凌,可是这些日子,在我心目中,仍是熠熠发光的。

有时候就想这样光着身子拥抱一个人,不是因为你们想的那样,而是因为距离。也许你们并不能理解。

我向你们诉说了这些天几乎我所有的事,和所有的心情,可是我把所有这些都和你们说后,却发现了自己更深层的“秘密”,我不是不愿与你们分享,只是无法让你们和我做到同步。

所以我不甘心就这样说给你们听。

谁都会有不甘心说给别人听的秘密吧。

我穿了衣服出了裕室,对着镜子梳着头发,往脸上擦着东西,这张曾经在水影里清晰的脸,现在在镜子里竟模糊了起来,到底是因为现在失去了一些自己了还是因为更了解了一些自己了,我有着这样一种奇怪的想法,因为有时候,当人接近真相时,真的会害怕。

我打开了电脑,因为想起了一部一直说要看的电影,因为今天下午找不出什么事来做。

想想,如果是以前,我现在一定在写作,我每天下午和晚上都会写作,不过有时候晚上也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不会像现在一样无聊,也许我在这里也可以写,可是我真的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我无法在这里写作,无法有什么灵感,对我来说,这里烦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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