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问题有些突然，于筱茹仿佛没什么准备。

“为什么要与人相伴？”

上学期的时候，曾经暗恋一个校报主编失败，她的伤口刚刚愈合，并不想被人揭开。

她和主编现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即使仍然在一个教室见面，上课的时候偶尔也会坐得很近。他们已经很少交谈了，以前关于诗和画的熟悉话题现在显得是这么苍白无力。

主编仿佛很害怕于筱茹提起过去的事情。于筱茹也仿佛忘记了一切似的。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就告诉面前这个刚认识的男生呢？

“因为我喜欢独自一个人，喜欢安静地学习。”于筱茹的回答是很简洁的。

男生显得体贴入微，似乎并不太过分追问她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后来，他们开始比较轻松地聊天气，聊月亮，还有一些最近校园里发生的逸闻趣事。两个人聊到后面只感觉很愉快，仿佛是一见如故。

有点傻傻的男生名叫陆晨鑫，他的象牙雕般的脸上明白地写着温顺和平和。于筱茹从来没有发现在她所认识的男生中如他这么好的脾气和性情。他喜欢静静地听于筱茹说话，似乎听她说话就是他最大的享受。

那一天，他们很和谐地聊到很晚才一起回到阶梯教室，那一晚，阶梯教室门口两颗茂盛静立的梧桐树也仿佛在为他们的相识默默地祝福。

然后，陆晨鑫送于筱茹回到学院深处的幽静地带—女生宿舍。

这是一片整个学校中的蕴含着很多故事的花园圣地，走上一条梧桐围绕的林荫道，绕过一个弯，就来到了女生宿舍的门口。正门对着的是全院最美的小花园，里面四季绽放着鲜艳多姿的花朵。

回女生寝室之后，于筱茹接受了同室四姐妹晓喻，丽特，燕萍和小洁的友好询问。于筱茹回答时还嘲笑那个叫陆晨鑫的男生如一个发面团。

“因为他只是温柔地笑着，怎么都没有生气的样子，所以很象一团不太成形的面。”于筱茹这样评论这个初次相识的男生。

经过这事之后，于筱茹并没有放上太多心思给男生，她以为这不过是众多相遇之中的一个偶然。

只是，陆晨鑫时常会遇见她，有意无意地给她打招呼。并且开始在上班级大课时帮于筱茹占着阶梯教室前面的位子。

两个人的关系发生质的改变是在于筱茹得知陆晨鑫是班里成绩第一的时候。

“陆晨鑫所在的班级是机械系的大班，约有七十人左右，能得第一的人应该是蛮不错的。”于筱茹当时是这样想的。她的心儿开始慢慢地靠近陆晨鑫。

她开始发现他的一些优点：他的细心，刻苦，还有他的代数几何笔记本上密密地记载着很多页，而这可以帮助于筱茹省掉很多时间。因为那个矮矮胖胖的，球形可爱大学代数女老师总是自信地站在讲台上，洋洋洒洒地讲上一大段教案和图解，却从不顾及下面的学生是否听懂她的授课内容。

不太省油的学生对代数老师的讲课质量评价全给了最低分，而所有学生对付她的考试对策就是借她的备课教案来复印，因为她的中考和期末考题百分之九十是来自于这里的。对于借出教案这一点，代数女老师反而显得特别大方，所以，在对她的教学态度进行调查的时候，所有学生给她的评价都是最好的。

继续交往中，于筱茹了解到的是陆晨鑫的家是常州的。

不过，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当他们的交往比较顺利时，陆晨鑫才告诉于筱茹的。于筱茹并不是一个好打听的女孩子，陆晨鑫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也从不追问。

陆晨鑫的家是乡村的，于筱茹的家是都市的，从世俗的眼光来看两人的门第是有些距离的，所以两人能不能最终走到一起于筱茹的心里没有底。可能是因为年轻不经世事的缘故，两个人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上课，吃饭，自修了。

常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陆晨鑫在一起之后，于筱茹的学习成绩有了几何级别的突破，很快就稳稳地位居于班里的前三名。陆晨鑫的数学和逻辑学的细胞特别发达，他给了于筱茹这方面的非常良好地补助作用，两个人经常在那个最初相识的阶梯教室里面为数论和排列组合的问题争论上百遍。

这方面的问题大部分以陆晨鑫最后得胜而告终。因为他会画出最周密的笔记算法，那些在纸上一跳一愣的数字是于筱茹的大脑瓶颈，所以，当陆晨鑫给出三个以上的数字排列的时候，于筱茹就不再接着往下划，只需要收笔聆听，权当给耳朵补充能量而已。

于筱茹的特长在于语言，设计和构图方面。这可能和她所学习的e专业有关，这些特长实际上和与她相生相息的电脑密切不可分割的。大学的基础课之外的专业课程，无一例外地都需要认识和使用各种电脑语言，然后将这些语言转化成出色的设计和构图产品，最后从那个平实无华的电脑屏幕上生成出来。

这是e世界的简单逻辑。一般在当谈及到这个方面的课程时，就是该于筱茹发言的时候。她总是毫不留情地使用一些充满意义的单词，加上富有哲理的图画，再附加一份色彩鲜明的数构说明手顺，这些就足以让陆晨鑫摸不着头脑而甘败在她的石榴裙下面。

经过不到半个学期的，如这般相互超越形学习方式的摸索，他们发现彼此的学习能力和生活技能都增进了不少。因为这样，他们的每日消耗量也增加了些。两个人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就是当这种学习辩论告一个段落之后，他们会一起到校门口的露天馄饨摊吃上两碗皱纹“小馄饨”，另外，各自根据喜好和能量空间可添加“地方风味臭豆腐”一串。

这个就是浪漫的伊甸园里恋爱对象的一种公开宣告的形式了。

这段记忆变成了珍藏在于筱茹的心灵深处的，大学时代的美好往事。即使她和陆晨鑫后来因为国家分配的原因不得不天各一方，但是那个风中飘香的馄饨摊，那个扛着四方木架卖豆腐的老伯，都成了她的魂魄深处最难忘怀的一个被珍藏的角落。

纯洁的吻

两个月后，于筱茹随着陆晨鑫回了一次乡下老家拜见他的父母。在田野盛开的油菜花的世界里，他们第一次深深地吻在一起。陆晨鑫是那么的激动，那么的渴望。他紧紧地抱住于筱茹瘦弱的身体，仿佛想把她的身体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们开始的吻是很轻柔的，如蜻蜓点水的试探。因为是第一次和男生kiss，于筱茹还是感到有些突然和惶乱，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似乎已经接受了陆晨鑫的于筱茹闭上眼睛，顺从地接收了他递过来的唇。陆晨鑫的唇先是慢慢地，轻轻地接触。接着逐渐地有些快，有些激烈。然后是重重地，深深地，急促地探求。刚开始于筱茹有些慌乱，有些抵触和抗拒。接着是屈服后的哀鸣，最后是伴着全身的痉挛和颤抖。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忘记了彼此的存在。直觉得那天，那地和那田野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嘴唇在颤动。好长一段时间，当他们停止了吻，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的是对方的眼里都只印着彼此。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过多的表示。于筱茹的心就交给了对面的这个陆晨鑫。没有承诺，没有山盟海誓，陆晨鑫握住了于筱茹洁白光滑的双手，传递的是执手一生，相依相偎的信念。

金色的油菜花摇啊摇，在成团簇拥的花蕊中，蜜蜂儿“呜…呜…。”低鸣着，仿佛在轻轻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那动人心弦的一幕。

不成熟的爱

于筱茹的专业是计算机软件设计，毕业后分到一家南方都市一个大型的时装公司担任设计师助理。两年艰难的工作磨练后，因为朋友的原因，于筱茹又回到繁华的大都市，继续她的研究生学业。这时候的于筱茹已经变得成熟现实了些。那个南方都市的一个军队干部子弟追求她遭到拒绝后，给她一笔数额不小的金钱，资助她的学业和一封饱含感情的信，以此希望能使她回心转意。她因为考试的原因一直忽略他的这种感受，而且之前也没有接受他很多次的邀请和善意地帮助。在她心目中视他为哥哥一般，只有从他寄来的信里她才读透过他的心思。她坚持没有给她回信，不希望给他没有希望的承诺。男孩又来了两封信，后来就没有再来信了。她保持沉默其实就是拒绝，不过她知道他是个好人，好人是不应该受到赤裸裸的伤害的。她回想在那段考研的日子里，很感激他的陪伴和有力的帮助。所以两年后她毕业的时候，亲自赶到南方都市去看他。还好，这时候的他已经结婚了，新婚妻子就是同一个公司的。他约她晚上在一个酒吧见面。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个子显得更加魁梧。虽说是北方的汉子但他属于很心细的那种类型。两人见面时他一直呵呵地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久别后的陌生感觉。

为了解开难于忍耐的沉默气氛，于筱茹开口问“你现在生活还好吗？”因为感激和心细，她没有直接提钱的事情。男孩很惊喜，也有些腼腆。“还可以。”可能是分别的时间太长，都感到已经无法回到当初的亲密无间。男孩傻傻地笑着，幸福地笑着，仿佛在不经意间将他们又带回到当初的两人。当男孩伸手来牵于筱茹的手，于筱茹不由自主地伸出来。但就在不经意之间，于筱茹右手的订婚戒指和男孩左手的结婚戒指联在了一起。两人都突然之间感到一丝尴尬不安。于筱茹首先小声地问“她好吗？。”男孩有些犹豫“没你好…。”然后也问了声“你的呢？”于筱茹的朋友当时去了日本，要等一年后才回来。于筱茹说“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现在日本，上个月打电话来说还挺好的，在一个很大的研修中心。”男孩没有再问，只是说“你瘦了很多。”于筱茹笑了笑，幽幽地说“是呀，我每天啃书本又没个伴…。”她回想起他陪她考研的情形，突然之间觉得那也是一种幸福。”寻寻觅觅，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骤然间，她真地有些怀疑当初的拒绝是否是一个错误。男孩发觉了她的瞬间的失态，只想伸手紧紧地抱住她。这时候，于筱茹突然间看见了自己手指上的铂金戒指，想起了那个给她戴上戒指时说要拴住她的傻小子的眼睛里浮现出来的眼神让于筱茹感到一些内疚。她慌乱地挣脱了男孩的手，只留下那个封好归还的钱袋，就匆匆地跑出了酒吧。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她停下来回头没有见到他追来的身影。于是她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已经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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