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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气之浓郁,就是为搅乱磁场而生的。
只一个对撞,就打破了任王的主场优势。
阴雾覆盖的领域,已尽数归于纪年。
尖锐而诡异的唢呐声传遍旷野,令人后颈生寒。
“这就来了吗?”
任王眉心微皱,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他这人喜欢挑战高手。
高盛和余安然都是校友,大小战数十次,有胜有负,没什么意思。
阎楼、吕热这些人虽说也是好手,但顶多和他们一个级别,可能还要略差一些。
唯有纪年这个人,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强悍与神秘。
有人说他是占了规则的便宜,这才能在前几轮比赛里“无所不能”,接连打败鹿食萍、阎楼、余安然等同期高手。
任王却认为,这些规则反而是对他的一种束缚。
倘若没有这层枷锁,这个平民天才只会更加恐怖。
可也正因如此,任王做梦都想跟纪年打一仗。
硬碰硬的那种。
而今这场场域对拼,正合他的心意。
这样想着,任王不由露出笑容。
抬手翻出数张召唤牌,融入场域之中:
独眼锈蚀屠夫倚坐在不知何时出现的歪脖子老槐树下;
百疤覆体囚徒手持坑坑洼洼的镣铐和铁球,守在他的身边;
蓑笠冻鱼刺客潜入河中,伺机而动,身后扯出一道扭曲的黑影;
红袍诡笑妖僧端坐庙中,虚掩的庙门后,是一颗流着血泪的“佛”头。
配角到位,然后就该由主角登场。
只见一个骨瘦如柴、满头白发的老人顶着一口砂锅、披着不知从哪找来的白大褂,骑一辆破旧掉漆三轮车出现在场地中。
右手与车把之间还夹着一根笔直修长的木棍。
浑浊混沌的眼眸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勇气与信心。
故事的开头是一个以收破烂为生的老人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被子女关在家里,只能以还没来得及当废纸卖出去的小人书解闷。
无日无夜,以致脑汁渐渐枯竭下去,彻底失了理智。
脑子里满是勇者、卡牌、魔法、斩神之类的事,凡是书中所写皆信以为真。
于是在夜里打开门锁,以收破烂的三轮为坐骑、在垃圾箱里捡了口砂锅作头盔、从诊所中偷出大褂当披风。
又找了根好木棍,单人独“骑”,踏上征程。
自是闹了无数笑话,癫到把大楼当怪物,把桥洞当安全屋,把店铺当作鬼怪的头颅,并认为帮子女寻找他的卡师是邪神的信徒。
就这样走了一路。
直到某天夜里,风暴席卷了整座城,高大而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市尽头。
人们陷入绝望之中。
那颇为滑稽的老人却将腰杆挺得笔直,骑着三轮车,对那无可匹敌的神明发起了冲锋。
最终,惨死在了神明车架的马蹄下。
或者说,泥头车的车轮下…
就是这么一个荒诞滑稽的故事,在超稀有素材的支撑下,成了任王手上的最强卡灵,也是这张场域卡的核心。
故事里的老者是个“疯子”,可作为卡灵,他是真的能“斩神”。
任王甚至认为,这张牌的强度在青山杯所有选手的召唤卡里都排得上第一。
就是这么自信。
“唐叔,准备冲锋。”
任王沉声说着,用力一跃,跳进了三轮车的车槽中,坐在装满垃圾瓶的尿素袋上,百疤覆体囚徒则略带窘迫地挤在压实的纸箱旁。
发须皆长、脸有些脏的老人用衣袖一擤鼻涕,咧嘴笑了,缺牙露齿,载着两人朝正对面那片淡红的迷雾冲去。
“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翅,又念否蝶负恩情过别枝,又怜否旧爱快无身宿处,又念否无娘无父一孤儿…”
阴冷的歌声弥漫在空气中,其间掺杂尖锐而惊悚的唢呐声。
只见那淡红的雾气里,缓缓行来一支队伍。
领头的身影有些消瘦,歪着头,脸敷粉、略带腮红。
“瓜瓞延绵,情投意合。宜室宜家,佳偶天成!”
新郎旁边的人嘴咧到耳根,大声喊话,带着些公鸭嗓,蹦跳着走,抛洒纸花。
其后短打、马甲配小帽的轿夫面带微笑,稳稳地扛着那顶大红花轿,脚步轻飘。
坠在最后的则是支唢呐班子,皆以指尖漆黑、青筋绽开的苍白双手提握唢呐杆,穿透力极高。
那沉重而尖锐的节奏,几乎压得人喘不上气。
只觉无数阴风直往领口里钻,暗中有百鬼窥探。
即使是任王这个硬汉,都感受到了一种极强的窒息感。
就仿佛眼前并非什么接亲队伍,而是“死亡”这个概念本身。
任你跑也跑不掉、挣也挣不脱,空气中都漂浮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宿命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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