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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米节过后,新的一年也已到来。
到了楚歌上任的第三天,难得下了一场筛子筛过一般的毛毛细雨。
天地升起一片白蒙蒙的水雾,在树木枝条间缭绕着,地上的水流裹着肮脏的乱草,泛起混浊的水沫。
云影城,城尉府门口,城尉王廷沛与楚歌漫步雨中,身旁一些属下随行,为二人撑伞。
“哎呀,不止是江城府啊,如今我们这云影城,你看,也是涌进来不少百姓啊。”
城尉王延沛感叹道,“我看着这些百姓,心窝里也难受,还组织过城内的各大富商在贡米日赈济过。
但这人委实太多了,赈济也赈济不过来啊,只希望快点儿安定吧”
二人说着,已走到宽敞街道上。
但见街道上一些屋檐下,此时还有一些沉头垢面的难民缩着。
有一些人被褥都已被雨水打湿,冷得哆嗦。
几个孩童也失去平日里的活泼,均是缩在墙角父母的怀里,两眼无神,无意识的吮吸手指。
饥饿已令他们失去快乐的权力,脑子里想的唯有吃些东西填报肚子。
王延沛伸手接了下外面的雨,叹道,“这才到新年,屋漏偏逢连夜雨,更不好受了,一些老人和生过孩子的妇人可能都腰酸背痛,难呐!”
“城尉大人,真是体贴百姓子民!”
楚歌微笑客气了一句,又道,“看来云影城的大环境和治安是真没什么问题,我多虑了。”
王延沛一怔,哈哈笑道,“楚副掌司毕竟才来上任,能立即来我这儿了解情况,更是证明了您恪守职责,哪里是多虑?
我得高兴咱们云影城又多了副掌司您这样负责的领导者才是。”
他话语一顿,又笑道,“不过,过去这些年张安心张掌司,是真的让人安心啊,已经将我们云影城的治安和环境打理得井井有条,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嗯,张掌司,确实是让人安心。”
楚歌附和一句,随后驻足含笑道,“城尉大人留步吧,送到这也就行了。”
“哎,您慢走!日后常来我这儿坐坐。”王延沛谦逊笑道。
大周县级以上的城镇,但凡有镇邪司存在的,镇邪司掌司都是比城尉官高一级。
楚歌身为副掌司,其实与王延沛乃是平级。
但其实力境界更强,王延沛只是换血巅峰会些异力秘技的武者,故而对于楚歌,自然是态度谦逊许多。
让王延沛留步后,凌木撑着伞,楚歌走上街道,一个眼神投递过去。
身旁跟随的换血境家臣管不平立即会意,当即拿出些碎银两铜钱,冒雨走去打赏给那些屋檐下的难民,吩咐去买口热乎吃的,换上干被褥。
凌木看着这一幕,心中微暖,又看向楚歌道,“楚副掌司,你觉得那城尉大人有问题吗?”
楚歌一笑,道,“不必问我,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凌木知晓这或许是考校她的眼力,沉吟道,“我觉得有问题,这城尉大人满口忧国忧民,看似仁慈爱民,连难民都不愿称,而是称百姓。
但就在他对街屋檐下的这些百姓,却连孩童都饿着肚子,并不活泼,看到他出现,眼神里也没有光。
若是他曾组织过赈济,怎会不受百姓拥戴?”
“组织过赈济,可能是真的,这是一查就知的事,做不得假。”
楚歌摇头道,“但爱民不爱民,这就是另说了。”
眼看管不平返回,他吩咐道,“你留下,在暗中观察观察,看看云影城的治安,是否如王大人所说那般好。”
“是!”
凌木眼睛一亮,眼见楚歌走向马车,忙也举伞跟上。
楚歌回到自家府邸后,已是傍晚时分。
雨已经停了。
屋檐下挂着的吉祥如意挂千,却是倏然摇晃起来。
这挂千绝非因风而摇晃。
而似是象征着灾祸临近。
“大人,屋暗了,需要掌灯吗?”
一名看似憨厚的老仆人上前问询。
楚歌淡淡一笑,道,“可以。”
屋内的灯是有问题的,他早已发现。
然而他依旧还是会使用。
以此麻痹暗中可能存在的探子或敌人。
但一连三天下来,他并未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观察。
府邸内的所有家臣仆人,也都是他从府城一手带过来的。
但凡主动接触过问题物件的人,他也都在夜里派遣小鬼,以探幽的能力试探过。
结果是没有叛徒,无人存在问题。
暗中存在的敌人,似只是布置这一手,便没有再刻意布置其他措施,以防引起他的警惕。
他中途也偶尔会夜里悄悄出去放千里眼风筝,观察城里四周情况。
冰丝蜘蛛的蛛丝透明如无物,千里眼风筝也是极具迷惑性。
目前除了灵神强者,无人能察觉夜空中的风筝中存在的微弱异力波。
然而一番观察,方圆四五里内,并没有任何潜藏的强者存在。
如非是迷神油灯的存在,整个云影城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而今日,吉祥如意挂千摇晃加剧,却已更进一步说明了危险的存在与临近。
这时,白天留在街道暗中观察的家臣管不平返回,汇报道。
“老爷,白日我给了些银钱那些难民后,他们却都不敢立即去用。
其中有一人悄悄去买了些吃的漏了财,立即就有一帮地痞出现,要抢他们手里的钱”
“属下,属下出手将他们都教训了一顿,问出他们是云影城青牛帮的人。”
“嗯你做得没错,虽不能帮人一世,但路见不平却可以管得一时,没辜负你的名字。”
楚歌微笑颔首,“看来王延沛也是言有不实啊,这云影城的青牛帮并未消失,而且喜欢欺压这些穷苦人,治安并不好。”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他没有什么圣母情结。
但受前世教育对三观的培养,他内心里住着那位抽着烟震慑天下的服南人,虽苟且黑暗,却也心向太阳。
自然不会去做个欺软怕硬在底层人身上显摆威风的人。
因此飞叶帮受他操控后,也是没有再沦为昔日掳掠少男少女的黑手套。
此番也只是为弄清楚张安心背后的势力以及可能潜在的危险。
他没有托大的习惯,遣退仆人属下。
任由仆人点了灯后。
走到前堂,在眉心贴上了剪纸鹰眼,手掌握住了千里眼风筝的丝线,观察四面八方的景象。
暂时并未观察到什么。
他稍稍收了些风筝线,而后进了密室之内。
“小鬼,这次要小心点,你附身在我的纸人身上,伪装成我,一旦有不妙,立即抛弃纸人撤退。”
密室中,楚歌拿出为自己制作的纸人替身,让小鬼附身在纸人上,而后去点亮迷神油灯的主卧待着。
迷神油灯的香气,对小鬼作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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