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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他都记得从前我们发生过的事情，分明他的脸半分当不得假。</p>
只是……只是因为他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深意，只是因为那深意当中，并没有料想中的恨意。</p>
故而我数次怀疑，又数次将自己的怀疑推翻。</p>
荣靖已经扶住了我，问道：“娥娥可是身体不舒服吗？”</p>
“你身上的伤呢？你手上的伤呢？”我哑着嗓子叫喊。</p>
但却微弱得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p>
自己已动了手，去查看他的双手与胳臂。</p>
我急促道：“你明明和我一起堕入深渊的，为何会没有伤口？”张着眼睛凝住着他，生怕错过每一个神情。</p>
荣靖却笑：“娥娥真是糊涂了，是哑子同你一起掉下去的，那时朕还在上虞城，如何同娥娥患难与共呢？”</p>
许是错觉，他将患难与共四个字咬得极重。</p>
仿佛在极力暗示着些什么。</p>
一旁的哑子却是纹丝未动，仿若我与荣靖两人的到来，以及到来的种种言语，都不能使得他动容分毫。</p>
他就像泥塑木雕似的。</p>
除了在见到我与荣靖同时来此时眼眸微动外，便再不见他有任何的表现。</p>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二人。</p>
“娥娥最近一定是累了，也一定想朕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荣靖抚着我的脑袋，话声轻柔，“无妨，这一次，朕来了，便一定会将娥娥所有烦恼的</p>
事情解决好的。”</p>
下意识的，我想要从他手下脱开。</p>
于是倒退了两步。</p>
荣靖的手顿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后，方缓缓落下，然后笑着望住了我。</p>
“至于哑子……”他话锋一转。</p>
却良久没有下文。</p>
便连我都忍不住出声：“他怎么？”</p>
心紧紧地提了起来。</p>
荣靖问道：“他对娥娥有恩，娥娥说，该要怎么赏呢？”</p>
我被他问住了。</p>
看着哑子，他已将自己眼眸轻垂，遮掩住眸中所有情绪。</p>
就那样笔立在那里，动也不动。</p>
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竟握住了。</p>
上面同样的伤疤纵横，都是新添的，痕迹很是明显，有刀伤，也有树木藤蔓之类缠绕刮伤的痕迹……</p>
同我一起坠入深渊的人，当真只是哑子，不是荣靖吗？</p>
我突然疑惑起来。</p>
却又隐隐觉出不对劲儿来。</p>
到底是哪里不对，我却又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来。</p>
“哑子，哑子……”我蓦地记起什么来，然后冲了过去，“你明明会说话的，你为何骗我？你说话啊……”</p>
话语被荣靖打断。</p>
荣靖道：“娥娥真是累极了，既然是叫作哑子，又如何能够言语呢？”</p>
说着，将我拉了过去。</p>
“娥娥既然都能将哑子认作是朕，许是将朕的话，也当作为了哑子所说的了罢。”荣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p>
我缄口不语，目光却还是看着哑子。</p>
不会的！</p>
我知道自己的记忆在衰退，甚至错乱，但是很久远的事情，只要我想，拼命地去想，还是能够忆起来。</p>
不过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如何会记不起来？</p>
我努力冷静下来。</p>
所幸无人打扰我。</p>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觉得站得腿脚都麻木了后，我才恍然抬起头。</p>
而后看住了眼前的两人，道：“那把匕首！就算我会记错人，可是那把匕首呢？”</p>
那是翁六托我保管的，在坠入深渊，被海水冲到滩涂上去后，就是用的那把匕首，才终于制服了红羽凤。</p>
再不济，当时还有翁六在。</p>
白子墨口口声声与荣靖一样的说辞，道我是与哑子一起掉下去的。</p>
那么翁六呢？</p>
他是我身边的人，从来没有欺骗过我，也不必要欺骗于我。</p>
他一定知道，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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