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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地上拾起那把平时用来松土的小锄头，发了疯似的砍向背对着我的荣靖。</p>
“哐当——！”</p>
荣靖常年习武，警惕性自然敏锐，我还未得近身，他已然有所察觉，一个侧身捉住了我的胳膊，将那锄头扔在了地上，与青石地板撞击，发出一道尖锐的金石之声。</p>
“洛娥，你想杀我？你竟为了一个药圃子要杀我？……”</p>
话声停在他骤然一紧的瞳孔上，荣靖呼吸蓦地一滞，缓缓将我的衣袖撩开——右手胳臂，便连手背，也现出森森白骨来，活像作古了许久的尸体，刚从棺材里挖出，就是一个骨架。</p>
只有几块干瘦的肉勉强挂在上头。</p>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饶是荣靖这样的血性男儿，见此等情形，竟也只会吞咽一口，将震惊压下去，然后小心地询问。</p>
我推拒着他，但他死死抓着我的手，无可奈何之下，我便只是露出一个微笑来，仰面在他脸上来回扫视，又忍不住吃吃笑开。</p>
“王爷在意吗？”我冷声质问，倒也不挣扎了，转而看着自己骇人的右手胳臂，“王爷放心，等侧妃过门，不久后，王爷就可将人扶为王妃，再不用有所顾忌了。”</p>
“本王给你的药你没服用？”荣靖松开了我，有些小心，似乎害怕力气大了，便将这白骨折碎。</p>
我不语，继续用袖袍遮掩着，目光触及一侧的小福子等人，他们早被这样的场面吓住，战战兢兢的退到后头去了——也是，虽然是奴才，可到底也是王府出身的奴才，经历的事少，哪里就见过这样的惨状？</p>
可我们不同，我们出身乡野，皮糙肉厚，什么都可承受。</p>
见我不答，荣靖沉不住气了，连忙把小鸠儿叫了过来，一一问个清楚。</p>
小鸠儿看了我一眼，但迫于荣靖的威慑，还是弱弱的答道：“回王爷的话，那药奴婢每天都盯着王妃服用的。”</p>
“那她的手为何还会这样？”荣靖急于求证。</p>
“这……王妃说……”</p>
“说什么？”荣靖真是我见过脾气反差最大的人，有时他耐心得叫人难忘项背，例如对待赵婉婉的包容，可有时，他又急不可耐，暴躁得要命，就如在我的一事上。</p>
“王妃说，毒有些厉害，她体内的毒血得要时间来溶解，至于这脱肉之症……说是毒解了之后就会好的。”</p>
“当真？”话是问的小鸠儿，可荣靖的眼神，却向我投来，似乎想要得个印证。</p>
“千真万确。”</p>
荣靖仿佛松了一口气，只是脸上的怒容未消，所以看起来，仍旧很是骇人。</p>
我偏了头去，只是对小鸠儿道：“别人又不信你，你说得再多又有什么意思？”</p>
意有所指。</p>
就好比荣靖铁了心不要相信我，所以对于下毒之人，他坚信不是赵婉婉，对于谢梅一事，他也笃定我与人暗通款曲。</p>
荣靖丧失了继续折磨我的兴致，默默然便要走，小福子着了慌，忙上前来问：“王爷，剩下这药圃子要怎么办？”</p>
毁了一半，苗圃残破不堪，唯余几株还算坚韧的苗子，在那破败中显出生命力来。</p>
此时荣靖要走，没了后背的支持，我方才又那样不要命地去维护，小福子想必也是无措得很。</p>
荣靖对着他的胸口，便是当心一脚：“鸣凤阁不必列入其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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